今生简忆——美国印象

王世强

我于 1982年夏去美国Cornell大学参加一次数理逻辑讨论会。时间两个星期(连路上共半个多月)。我对美国印象不多，因去的时间很短。

1.  首先要通过学校外事处向教育部上报出行计划：去哪些城市，路线为何。在何处作什么，停留几天。去时要组团，我算是“一人一团 ”。教育部发给定额的生活费，回来后要用发票报销。回国时可以买一个“大件”和一个“小件”，可以在国外买，也可在国内教育部特设的商店去买。我只在美国买了一个能编程序的小计算器(和照相机差不多大)，算是小件(后来去德国时，也还是可以买一大件和一小件)。据说这已是改革开放后简化了的办法。在以前，要多人才能组团，在国外上街要至少二人同行，以防有人逃跑。

2.  飞机要坐中国民航的 (到我去西班牙和德国时，就可以坐任何飞机了。吃住也随意了)，从北京经上海，旧金山到纽约。在纽约要住中国领事馆，领事馆派车到机场去接。领事馆按照国内各单位事先电报通知的名单查看护照后才可上车，然后开到领事馆住下。吃中餐。吃住费用很低。

3. 在出国前，可以凭证明到百货大楼附设的制衣部做一套中山装和一套西装。

4.  纽约领事馆在二十六街东端一条小河的西岸，河里有一艘旧军舰可以买票上去参观和沿河观光，我未去。

5. 我穿中山装 (表示我是中国人)走到二十六街西端的联合国总部门前，看见有很多旗竿卦着各国国旗。当我看到我国的五星红旗也在那里迎风飘扬时，感到很自豪。我还走到“唐人街”去看看，那里有一座高大的孔子塑像。商店大都是广东人(特别是潮州人)开的，说话我听不懂，而说英语他们也有的不懂。我只买了两张中文报纸(一种叫“世界日报”)就回来了。我曾路过著名的一百多层的“摩天大楼”，未进去。纽约的“时代广场”很有名，但比我们的天安门广场小多了。比我校的足球场也小一些。

6. 二十六街在纽约的“红灯区 ”，路旁贴着不少裸体妇女和男人的的淫秽照片，还有一个卖淫的黑人妇女在一家门前高喊：“I want you!”

7. 在纽约，我还到胡静婉女士家中去看看她的父母，说胡在北京吃住都很习惯，学校也很照顾她，请他 (她)们放心。(她家的住址是胡静婉告诉我的，她还说不要坐地铁，因为不安全)。后来杨东屏还告诉我，华人在纽约大街上也不安全。常有黑人拦住你要钱，至少三十美圆(这是当时的“市价”)，你若不给或给不够此数，就得挨一顿打。黑人不敢拦白人，因为白人有手枪。

8.  Cornell是个大学城，居民很多与大学有关。此城不大，很清洁美观。开会时，还有贵州大学的李祥教授也去了(我事先不知)，还有正在那里做访问学者的中国科学院软件所的杨东屏，黄且圆研究员和华中理工大学的黄文奇教授也都参加了会议。我在会上宣读了一篇论文，受到好评，后来登在此会论文集中。也因此，会议发给我奖金八百美元，汇到国内。汇到后我就交给学校了。

9.  在 Cornell，我第一天就挤住在杨东屏和黄文奇的房间里(他们合租一间屋)，到第二天，李祥租到了房子，我就与他合住，每天我去超市买菜，由他做饭。

10.  在开会期间，我抽空到 Ann Arbor的Michigan大学去看罗里波，他正在那里读博士。他带我到他的导师R.C.Lyndon家里，Lyndon教授留我吃饭。第二天Lyndon教授还开车带我去到一条小河边去遊览，河里有几个人在划小船。

11.  罗里波还带我去数学系副系主任 P.Hinman教授家去[那时正系主任(我未问是谁)不在校]，Hinman教授也留我吃他自己做的pizza。(他那时似乎还未婚，不知后来如何)。后来我又在Heidelberg遇见他，他已留了长胡子，几乎不认得了。

12.  在 Cornell和Ann Arbor的街上，路边有很多花草，(这是说居民区，我只到商业区去过一次，路边没有花草)，有不少松鼠在花草中蹿来蹿去，也不怕人。

13. 我在国外 (包扩西班牙，德国和美国)与一般市民没有接触。只有下述的一件事使我多年难忘：我在从Ann Arbor回纽约时，要先去车站买票(临出发再去买也可以，但我愿事先买到，心中更踏实)。那天罗里波要去上课，就把去车站的路线向我大致说了一下，我自己步行去买。我走了半天找不见车站，就问街上一个过路的小伙子，他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就走了。我就往那个方向走去(我分不清东南西北，因为街都是斜的)，走了半天仍找不见车站，就又问路边一位洗衣服的老太太(用手洗衣服，看来不是富人)。她驚呀地说：“是谁告诉你的?方向反了!”于是我又往反方向走。刚走了不远，从身后开来一辆白色的小汽车，在我身旁停下。车上下来一位老先生(大概是那位老太太的丈夫)，让我上车，说要送我去车站。我说我已知道方向了，就谢谢他。但他不让我走，坚决要我上车，我只好领情了。到了车站，他还要等我买到票后送我回去。我谢了又谢，他才开车走了。我问他的姓名和住址，以便将来致谢，他坚决不说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王世强 2007.4.17